回归本色——读樊家勤新著长篇小说《猫儿村轶事》
初看书名,我以为是振兴乡村建设美好家园的胜利凯歌,但在封面上,有瞪着双月圆眼的猫头鹰,仿佛直视灵魂。那一黑一黄的书封色彩,并非悄无声息,超凡脱俗的暗示智慧,以神秘魔咒的深秋黑夜,仰起头颅。古希腊把猫头鹰视为智慧女神雅典娜的化身,非洲肯尼亚和美洲印第安人认为,猫头鹰是死亡厄运的预兆。这封面吸引着我。
我打开书籍,公安局刑侦队的曾容霞,收到匿名举报刑案的电子邮件。侦查副支队长夏志明不放过任何线索为由,展开调查。他接到群众举报,在公园发现一名20多岁的妙龄女子身亡,夏志明和曾容霞赶到事发现场,定为“4.17”案件。
如果以查找妙龄女子身份信息为破案抓手,比如在新闻媒体、广播电视中公布身亡女子的衣着、高矮、胖瘦、体形、肤色,就落入了陈旧破案的窠臼。
夏志明不从这方面入手,却从死者黏稠的报纸作为切面,以不同常规的出牌方式,采用逆向思维推断嫌疑人的职业、年纪、生活习惯,从而锁定目标。
在侦破“4•17”案件中,又发生外国姑娘来渝旅游,被哑巴男女偷走挎包案件。在追回被哑巴偷盗外国姑娘挎包后,哑巴女又出事。随后,渝江大酒店再次发生偷案,夏志明始终不明白,渝江大酒店的偷案是否与“4•17”案件关联,是否是同一人所为?他采用逆向推理逻辑,因为逆向推理不需要一个个证据去证明一个结果,而是用结果寻找证据。
这使我想起英国著名私人侦探福尔摩斯,在破获《血字的研究》中,他不寻找直接的答案,而是思考不破案带来的后果,或者案件为什么发生。在《血字的研究》里,福尔摩斯从车轮、足迹、马蹄观察,确定凶手和被害者坐同一辆马车,从车辙间距、室内外的足迹等,凶手和遇害者有一个是车夫。福尔摩斯对比室外和室内足迹,结合脚印,利用脚印间距算出凶手身高,得出血字高度和凶手脚印同步,推测凶手是壮年人。而死者面容狰狞,可以看到死者的恐惧,他生前遇到极为害怕的场景。福尔摩斯在翻动死者尸体时,发现女人的结婚戒指,福尔摩斯确定这是仇杀,抓住了凶手车夫。夏志明的破案方法与福尔摩斯是否有相似之处,但又有很大的不同,最大的不同可能是制度和组织形式。
夏志明指挥民工在猫儿村挖地掘屋,挖到了一块骨头,我原以为是人骨,却是猪骨,让“4•17”案件扑朔迷离,悬念迭起。在一间不起眼的偏房,发现了人骨、断肢残臂,凶手是谁?为什么杀人?目的是什么?
一天,夏志明接到报案,冉启珍声称炒股的钱币被人盗走,察看交易厅的录像带,管理人员何蔷薇把带子洗了。经过一番调查,查出取款者是向秀其,夏志明找到向秀其,向秀其说身份证掉了。在查来查去中,最终查到了冉启珍的闺密屈诗艳,她捡到向秀其的身份证,取走了冉启珍的钱款。
一波未平又起一波,唐家沱河中发现一对尸体,他们被红铜电线缠在一起。夏志明和曾容霞查明,这对情侣是陶然居甘肃分店的职工,男的叫姚祝旭,女的叫刘正莲,两人因情殉难。夏志明和曾容霞刚回过神来,渝江大学一个女博士跳楼了,经查,又是一桩殉情案。
作者对殉情案没有追叙纠缠,但我读到他不安的内心,英国哲学家罗素说:“畏惧爱情就是畏惧生命,而畏惧生命的人离死亡已不远了。”罗素一生的激情来源于对爱情的渴望,对知识的追求,以及对人类苦难的同情。由此可见,爱情在罗素的生活中占据了重要的位置。他认为,爱情是人类最美好的情感之一,它的真谛在于包容对方的不完美,而非挑剔对方的缺点。罗素的爱情观是否会跨越国界,与这里殉情男女的情爱产生共鸣呢?
夏志明觉得,一对情侣和女博士,在人生旅途的爱情中颠簸,虽然受到伤害,但必须尊重生命。
曾容霞认为,在人世间,缘来缘去缘如梦,缘来依依,缘去也依依。只是你已不再是原来的你,我也找不回原来的我。爱一个人,是前世的梦,爱上我的人,是今生的缘,在前世今生之间摇摆,梦缘相拥入梦,醉亦醒,醒亦醉。时间是无比深厚的爱情,总会陪伴彼此的一生,在某一时刻,它被轻轻唤醒?又会蓦然触动?古希腊哲学家亚里士多德说:“人生最终的价值在于觉醒和思考的能力,幸福是把灵魂安放在最适当的位置。”每个人要把人生幸福的位置摆好。
夏志明接到报案,经营餐馆的刘显怡接到绑匪勒索电话,绑匪绑架她的女儿,索要巨款。夏志明和曾容霞经过工作,查明犯罪嫌疑人是武万谋,而武万谋想和刘显怡结婚,他的谎言被刘显怡识破,恼羞成怒的武万谋报复刘显怡,结果把自己送进了监牢。
在查明武万谋的过程中,夏志明事先没有设想,而是在工作中找到关键词,绑匪动机?绑匪目标?绑匪心理?从关键词里完成关键的里程碑。从现有目标倒推到现在工作进展的方法,确保每一步都紧密围绕最终展开,避免偏离。他认为,查明案件的过程就像拼图游戏,如何严丝合缝地把每一条线索动机归位,才是拼图游戏的逻辑所在,因为“心灵的眼睛比肉眼看得更清楚。”
在猫儿村,醉鬼赵明啸持刀砍伤了外地来渝办案民警蓝江渝,夏志明和曾容霞赶过去。原来赵明啸调戏妇女,蓝江渝前去制止,被赵明啸砍倒在黄葛树下。事后,赵明啸因袭警被捕,判处死刑。
冉启珍报案称,外出找工作的女儿陶佛瑶不见了,陶佛瑶处于青春花季,冉启珍很着急,害怕出现意外。出于对人民群众负责的精神,夏志明抽出身来,忙忙碌碌始终不见人影,正当另辟蹊径时,陶佛瑶打来电话说,她到广州找工作去了。
夏志明对某些细微情节有敏锐的直觉,为找到真相,他把线条结构和日常生活结合起来,这种具体可以覆盖抽象的图案,引出现实的面貌。与此同时,内里结构的抽象,又将它们从现实中划分出来,独立为观察分析。
朱桂香来问夏志明,她的丈夫吴宗顺怎么处理?吴宗顺想租店铺,经营生意,但老板不同意,情急之下,吴宗顺带上汽油要和老板同归于尽。吴宗顺扬言点火烧店铺,有很多成排的门面,还有很多居民,一时燃烧爆炸,后果可想而知。夏志明告诉她,吴宗顺的问题已经交给派出所处理,让她等消息。
在桂花村17栋的下水道,发现黑色塑料包涉及到刑案。夏志明调查得出,受害者何德万,现年45岁,身高1米65,面部左侧颧骨有肉痣,在农贸市场做生意。经过工作,夏志明得知何德万赴约谈生意遇害,与何德万谈生意的人叫庄纪琪,是嫌疑犯。经过多方面的努力工作,庄纪琪为抢劫钱财,把何德万骗到桂花村17栋实施了犯罪行为。
夏志明从系列案件中,看到各种各样的人性。这些犯罪案件,可从原因推断结果(正向思维),也可从逆向思维出发,反推原因,对侦探推理尤为有效。通过观察分析,进而找到案件的根源。
在“香格里拉”舞厅,一个男子邀请曾容霞跳舞,夏志明想了一阵,认出眼熟者,此人黄九亮,是渝江大酒店偷盗案的嫌疑人。他之前翻窗逃跑后,来到万黔区承包舞厅,过起了隐居生活,想不到法网恢恢,疏而不漏。
夏志明通过屈诗艳开办的副食品商店,找到了她的姘夫庄纪琪。在审问庄纪琪时,夏志明话锋一转,问他的妻子冉启珍如今何处?这个冉启珍不是炒股人,是同一个名字两个女子。
猫儿村又出事了,一个名叫朱桂香的女子结束了生命,并留下遗书。经夏志明详细调查,谜底揭开。庄纪琪在和朱桂香厮混时,被冉启珍发现,为了和朱桂香在一起,两人对冉启珍实施了犯罪行为,庄纪琪在猫儿村的偏房掩埋了冉启珍,夏志明指挥的民工,挖出了冉启珍的尸骨。
在公园被害的妙龄女子,身上盖的报纸,虽与冉启珍没有半毛关系,但牵出一串案件。“4•17”案件作为立案条件,为后续侦破工作打下基础。如果没有立案,也许耽误时间,也许会走弯路,也许有另外的思路。
《猫儿村轶事》的主人公夏志明,是刑侦专家,作者独具匠心,通过“我”的心理活动展现人物形象,并运用多个视角描绘“我”的思考。从最初模糊的自我表述,到逐步完善的性格刻画,借助曾容易霞对“我”的态度,塑造立体的形象。最终,从“我”的眼中,透出形形色色的案件和在案件背后隐藏的秘密。随着一个个案件的展开,让我看到智慧和专业,富有高度责任感的人物形象。
作者通过巧妙的隐匿手法、旁敲侧击的提问,引导我很想得知真相。在阅读过程中,我误以为自己猜到了谁是凶手,然而却在意料之外,这是作者精心布置的迷魂阵,让人陷入不能自拔,欲探究竟的疑惑之中。这种巧妙的布局设置,正是《猫儿村轶事》的精妙之处,正是侦破故事的弦外之音。
日本侦探小说作家东野圭吾,擅长构建复杂的情节迷宫,让读者在其中迷失方向,却又欲罢不能。在《猫儿村轶事》中,作者以不明妙龄女受害案为起点,层层递进,不断反转,让我难以捉摸真相。
在围绕“4•17”案件,作者巧妙运用悬念,让我在阅读中猜测凶手的动机,却又在每一个转折点被新线索迷惑。他就像魔术师,在我眼前变出一个个案件魔术。
作者通过对人性的深刻洞察、情节的巧妙构建、社会现实的反映、情感的细腻描写以及语言的魔力,让我在阅读中感受《猫儿村轶事》的魅力,这部长篇小说让人对人性、社会和情感产生深刻的思考,回归本色。正如英国剧作家莎士比亚所说:“经典的作品是属于所有人的,它能够跨越时间和空间的限制,成为人类精神的永恒财富。”
我在掩书时,突然冒出一个想法,如果作者以“4•17”案件为主线,在侦破其他案件中,“4•17”案件有影无踪,或有踪无影,仿佛有一只黑手,在操控系列案件的走向深渊,那么《猫儿村轶事》会大大增加我的胃口。作为一个读者,“悬念吊口,高潮迭起”,虽是一句俗语,但这八个字对于作者来说,我认为是《猫儿村轶事》的灵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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陈与,曾在《人民文学》《诗刊》《星星》《作家》《红岩》等杂志发表千余首(篇)文学作品,出版诗集《情不自禁》《时间对话》《无语伦比的爱与奋斗:100名优秀共产党员的生命历程》、长篇小说《亡命缅甸》等,重庆市渝中区作协原副主席,作品多次获奖。
编辑:刘娜


